專家指出假期隱形福利在不同行業存在差距,公共部門、高新企業和外企明顯優于勞動密集型民企。
2014年放假安排公布后,除夕當天不放假的決定讓不少人感到費解和無奈。有人希望單位能作出人性化安排,提早放假。也有人調侃“考驗老板良心的時候到了”。近日,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通過民意中國網和手機搜狐網發起的一項23045人參與的調查顯示,41.9%受訪者明確所在單位除夕會放假。盡管如此,73.6%的人并不贊同這種需要“領導體諒”而不是大大方方就能除夕休假的安排。
45.5%受訪者叫苦:除夕還得上班!
調查顯示,41.9%受訪者單位除夕那天“會放假”,45.5%的受訪者明確表示“不會”,還有27.0%的受訪者“不確定”。不放假帶來的困擾包括:年前更無心工作(64.4%)、除夕還在上班或趕路,不幸福(61.7%)、不能和家人好好團聚(57.2%)、年味少了一半(53.8%)、父母倍感失望(41.4%)、過年安排被打亂(27.4%)等。
在北京某超市工作的王麗(化名)說,“盡管除夕當天我們會提前下班,但是還得繼續工作。我算是幸運的,家就在北京,還能和家人吃上一頓熱熱鬧鬧的年夜飯。但我們超市有很多外地員工,他們恐怕就要一個人過了。”王麗不理解為什么就不能明明白白寫上“除夕放假”?若不幸遇上“沒良心”的老板,那員工們關于除夕的種種美好計劃不就泡湯了?
“如果知道除夕不放假,我估計整天都會想著這事,除夕的前幾個晚上都會睡不好覺,更別談好好工作了。”某國有企業員工河南人李昆(化名),在重慶工作5年了。每年年末,為了能及時和父母團聚,他都會早早請假。李昆很慶幸這次放假安排對自己影響不大,“我們單位是默許除夕放假的。不過說實話,即使不放假,除夕那天又有多少人有心情工作呢?各單位實在也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卡人。”
在賀氏天翔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賀新翔看來,除夕如果還要強制要求員工工作,對企業來說是得不償失的。一方面,員工工作積極性不高,工作效率低,實際創造的價值并不大;另一方面,會降低員工對企業的認同度,“但單位的行業性質或管理理念也存在差異。”
中國社會學會副會長、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社會發展研究院副院長李路路教授表示,除夕不算法定節假日的安排也有其合理之處。理由有三:第一,從國際慣例來看,國外的圣誕節地位和我國的春節類似,但是圣誕節前夜——平安夜也不算法定節假日;第二,從我國現實來看,除夕也只有短短幾年成為法定節假日的歷史;第三,除夕隱性放假的福利是存在的。
假日改革課題組成員之一、中國閑暇經濟研究中心主任魏翔,對此次春節放假安排解釋說,在現有的框架下,增加一天公共假日的相關政策還不充分,因此需要有一個過渡性的方案。這次的放假安排,就是一種很好的測試。“在制度設計上雖然除夕不放假,實際上卻比之前多放了半天甚至一天的假。研究者可據此測度,多放一天假,到底會對經濟和社會有什么影響。如果這個影響是積極的,以后可以除夕到初七都放假。”
魏翔也承認“隱形福利”在不同行業和部門存在差距,公共部門、高新技術企業和外企明顯優于勞動密集型的低端民營企業。“不過,除夕的勞動效率非常低,即便是像制造業這樣的勞動密集型產業也會放松對員工的管理。”
64.7%受訪者感嘆:帶薪休假難落實!
調查中,64.7%的受訪者認為自己單位的帶薪休假落實并不充分,主要障礙在于“企業單位無視勞動法規”(42.6%)、“缺乏政策激勵,企業單位沒動力落實”(34.9%)和“企業單位強調效益”(33.3%)。除此之外,“國家對企業單位的施壓不夠”(32.1%)、“企業單位文化不鼓勵正常休假”(20.3%)等也阻礙了帶薪休假的落實。
李昆坦言,自己在帶薪休假上吃過“軟釘子”。按規定他每年有5天年休假,但真正到申請年休假時,領導可能會以工作未順利交接等為由拒絕。“盡管如此,單位帶薪休假已經算落實得不錯,在工作不忙時通常都能申請成功。”
對于賀新翔而言,落實帶薪休假無論對員工還是對企業都有利。“企業更需要長期的員工,帶薪休假制度保障了員工的福利,同時也讓企業能留住員工,從這個角度來講,企業也是帶薪休假制度的受益者。”
魏翔指出,當前帶薪休假面臨三大阻力:第一,產業結構轉型尚未完成;第二,目前對于帶薪休假的推行和落實不到位;第三,“黃金周”的替代性作用過強。
他強調,推行帶薪休假,應該伴隨著宏觀經濟的調整和產業結構的升級。老板給員工放假,有良心是一個原因。不過如果仍然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,老板再有良心也不會給員工帶薪休假,因為企業的盈利得靠員工多干活。“但隨著產業升級,逐漸變成人力資本密集型,老板不管是出于良心還是出于利潤,會主動給員工增加假期。因為這時,智力、創意和效率才是獲取利潤的關鍵。”
針對帶薪休假推行及落實效果不佳的現狀,魏翔提出建議——“一推一拉”。“推”意為推行試點,“拉”即為拉動低端行業的發展,促進產業升級。他解釋,在新興的行業中,可以在民營企業推行試點,看看假期多了之后,員工的工作效率有無增加,以此來確定科學的帶薪休假制度,使企業和員工的效益最大化,并根據試點結果逐步推廣。“根據國際經驗,可以在低端服務業中推行彈性工作制,促使低端行業提高效率,進行產業升級,這也將有利于帶薪休假的推行和落實。”魏翔說。
李路路希望工會充分發揮作用,將帶薪休假納入集體談判的內容中。在他看來,盡管帶薪休假從某種角度來看是員工和單位博弈,但這種博弈結果對于員工和企業都可以說是“正能量”。他還認為各單位、企業負責人的身體力行很重要。“如果今年有一則新聞說,國家領導人在某地帶薪休假而不是在法定節假日還加班,那么帶薪休假的推行肯定容易得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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